乱嗑

【珩苍衍生】【危铎】渡我-24

  • 前文见合集


24·秋月夜

肖铎坐在廊下,刀琴把他带回谢府后就匆匆离开了。他在房里晃了一圈,找了些茶叶,坐在廊下小炉旁给自己煮了杯茶,离开的时间太长,茶叶有些受潮,煮出的味道带着一股灰尘气,肖铎皱了下眉头,将茶杯搁在了一边。院子里的花草长时间无人打理,枯的枯,落的落,夏日里茂盛的庭院只剩残花枯叶铺了一地,徒留光秃秃的枝干伸向天空。

肖铎看了一会儿,捋起袖子站了起来。

 

于是谢危收拾完残局回府时,便看见肖铎挽着袖子在清理庭院里枯死的花草,虽是秋日,但他的鬓角仍有汗水,廊下的小炉燃着点点火星,温煮着一壶清茶。谢危在院门外站了一会儿,看着肖铎抱起一堆枯枝落叶,将其堆在墙角,大约是渴了,又走到廊下,拿起了瓷杯,叉着腰喝了茶,阳光下的肖铎仰着头,露出自己漂亮的脖颈,喉结在光线的勾勒下分外明显。谢危在院门口站了好一会儿,他瞧着肖铎,想着此刻院子里的这个人便是这枯萎花草中唯一长盛的艳色。

他心上这株常开不败的白玉芍药,终于能在世间任何地方肆意生长了。

 

“小朵。”谢危看着肖铎在廊下坐了下来,仰起头看着檐角挂着的银色风铃,闭上眼露出舒适的笑意,才抬脚走进了院子。肖铎听得声音,看向背手走进院子的谢危,眼睛亮了亮,“你回来啦?”

谢危走到他身边,同肖铎并肩坐下,伸手握住了肖铎搁在膝上的手,摩挲着那人的指尖,触碰到肖铎指尖未洗去的尘泥,便低下头去拿着手巾将肖铎指尖的尘泥认真擦了干净。肖铎看着谢危,觉得手巾扫过指尖有些许的痒,“你处理好了?”

谢危一边擦手一边说话,“处理好了。” 他将擦净的手笼在自己掌心,抬头看向坐在自己跟前的人,“就是会委屈一些你。”谢危轻吸了口气,发觉没有再闻到肖铎身上惯有的花香气,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茶叶的清香,沾着花草露水,他想了想,发觉虽然自己已经将计划想好,但要和肖铎说明白时,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,总觉得词句斟酌再三也不成言语。

肖铎见谢危不言说话,便低头凑近了谢危几分,“让我猜猜。”肖铎微微蹙起眉,佯装出几分愠怒,“你是不是下发了我的海捕文书?”谢危抬起头,看向肖铎,有些接不上话,只好笑起来,眼前人一颗玲珑心,又如何猜不到自己在想什么。

“之后你想随便找个人来替我?只要把那人的面目毁去,便你说是谁就是谁?”肖铎偏生不肯好好说话,接二连三的疑问语气让谢危的耳尖红了起来,“我……没同你商量是我的错。”谢危说话声音很轻,他这一生从未为自己的行为道过歉,今日面对肖铎却不由觉得没有同人提前表述过计划实在是一意孤行。

“我没有怪你。”肖铎听到谢危道歉,笑出声来,“不过第一次听到居安道歉,感觉倒是很不错。”肖铎反握住谢危的手,“居安,你还有许多事要做,就让肖铎成为你的第一步。”肖铎顿了顿,“再说,你又不是真的要抓我,我也不是真的会死。”

谢危愣了愣,转而抬手扶住了肖铎的后脖,将人往自己这儿拉了拉,咬了咬肖铎的下唇,两人鼻尖相碰,闻到彼此身上的气味,清浅的茶香和风尘的气味交杂在一起,仿佛独行旅人在荒野上遇见了一棵孤绝生长于崖边的野茶树。肖铎眯着眼,看着谢危的眸子,“院子清了枯叶,记得搬出去。”

“嗯,知道。”谢危蹭了蹭肖铎的额头,又凑过去亲吻了肖铎的唇。

呼吸交缠的两此刻都明白,过往枯萎即将清理干净,繁花似锦的来日近在咫尺。

 

朝政动荡,谢危匆忙接下这摊子,虽然早有准备,但也总忙得月上中天才回府。倒是肖铎,除了不好出门之外,每日都睡到自然醒才起床,闲来无事,便去谢危书房里找两本感兴趣的书,坐在廊下一边煮茶一边翻阅,看的困了,便靠着廊柱小憩个一时半刻。

于是这日谢危好容易早些回家时,刚进院门就抬手把身后叽叽喳喳说话的剑书的嘴给堵上了。剑书话说了一半就被人堵住了嘴,一口气被按回去,偷偷朝着谢危横眉竖眼。谢危站在院门口看着廊下,剑书从他身后踮起脚往院子里张望。

今日阳光很好,大片大片的洒下来时像是神明抖落一张金色薄纱,而此时这金纱便铺盖在廊下小憩的肖铎身上,将那人的轮廓勾勒出一圈金色的光。谢危看了一会儿,让剑书留在院外,自己往院子里去。走近了他才看见肖铎膝上摊着本书,身边的小炉上依旧温煮着清茶,丝丝缕缕的水汽袅袅上升,又在肖铎的侧脸上凝结出小滴水珠。谢危忍不住伸出手去擦拭那片水渍,指尖轻触到肖铎的肌肤,触到水汽骤然降温的凉。

肖铎轻蹙了下眉,睁开睡意未散的眸子,看向谢危时还有些眼神恍惚,一看便是还未从睡梦中清醒过来,但手已经下意识伸出去抱住了谢危。肖铎靠着谢危,等自己清醒过来后才仰起头看他:“今天怎么回来的如此早?”谢危抬手捏了把肖铎的脸,将那处水渍拭去,“今日无事,而且……”谢危顿了顿,笑着瞧着肖铎:“想你了。”

谢危低头亲了亲肖铎的眼睫,又在他身边坐下,给自己倒了杯清茶,抿了一口后又轻叹了口气,“那帮老家伙都吵着要去寻步音楼,我要是再不去,他们估计能把大殿顶都掀翻了。”肖铎依旧倚在廊柱上,瞧着茶水氤氲的热气停在谢危的鼻尖,被呼吸吹散,“我知道步音楼在哪儿,你找人去给她接回来就行。”

谢危看向肖铎,他眉眼舒展,比以往见着的那个人都要耀眼,带着无事一身轻的闲适,倒让整日无暇休息的谢危有些嫉妒了。他往肖铎那儿蹭了蹭,“我实在太忙,掌印要是能帮这个忙就好了。”肖铎伸手把歪过来的谢危往外推了推,笑他怎么莫名其妙撒起娇来,怪渗人的,再说自己也不是掌印了,外头贴满了他的海捕文书,让谢危别再这么唤他了。谢危倒是伸手揽住了肖铎的脖子,将人拉过来,啄了啄那人的耳尖,“小朵在府中待久了闷得紧,你就和刀琴一同去,借着这寻人的由头去慢看这山水,不好么?”

谢危摩挲着肖铎的指尖,“也省得我收拾这烂摊子都分心,日日想着你。”

“你自己不专心,倒成我的错了?”肖铎抽回手,“也好,我去接她。”

肖铎站起身,掸了掸自己的衣摆,又朝谢危伸出手,“饿了,吃饭去。”

谢危握住肖铎的手,冲着他笑起来,“记得去金陵。”

肖铎愣了愣,俯下身与谢危额头贴了贴,“知道了,我一定去金陵。”

 

肖铎和刀琴离开的那日,是个晴朗天。

谢危为了不让人起疑,便没有抽出空来去送他,只是早上他离开时,替肖铎清点好了行李,又亲自监督剑书喂了马,最后亲了亲昨晚累了还在睡觉的肖铎的眉心,便匆匆出门去了。肖铎醒来时,窗户上挂着的风铃正响。

桌上的幕篱轻纱垂落,压着谢危的纸条:君且安去,再回京时便事事如愿。

肖铎将纸条折了折,塞进了腰间的锦囊里,拿起桌上的幕篱便同刀琴一起出了府。

 

他踏足阳光之上,风吹过幕篱的轻纱,贴着肖铎的下颚。

两人疾驰出城向南方而去。

带着秋日凉意的风擦过肖铎的鬓角,在遇到谢危前,他从未想过自己还能有这样自由的时刻,连带着这满目萧索的秋日都显得生机勃勃了起来。肖铎从马上回身看向逐渐退后的京都城,看向那庞大宫城的方向,他清楚地知道谢危身处其中,等着他回来的那一天。

而他身前,是辽阔荒野。

 

心有归处,身亦自由。

 

-tbc-


一个短短的过渡章。

下一章应该能完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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